【合阳检察文苑】长姐如母

我家姐弟四个，姐姐最大，其次是大哥岁哥，然后是我。姐姐长我十一岁，我喜欢喊她“长姐”。岁月的风雨在长姐的脸上刻出了半生辛劳的年轮。她为人厚道、勤劳、爱操心，天生一张刀子嘴、一颗豆腐心，亲戚朋友、街坊邻居都爱她。

在没有父母的十五年里，长姐在我们这个家起着举足轻重的作用，在我半生的生命过程中，没有一天不享受着长姐母亲般的爱。每次想到长姐，总有一股暖暖的母爱在心底流淌……

我有记忆时大约两三岁的样子，那时，父母每天忙于生产队的劳动，早出晚归的，没多少时间管我，照顾我便是长姐的事情了。记忆里总与长姐形影不离，无论是洗衣，做饭，喂鸡，割猪草，她都会带着我，以至于她的伙伴们见了我都喊“跟屁虫”。令我最开心的事情，是长姐带我和小伙伴一起玩耍，可别人总嫌我累赘，跑不动不说，还总跟着搅局，纷纷“唆使”长姐丢下我，并以不让长姐“入伙”相“要挟”，长姐不干，所以每每都是背起我和她们赶趟。长姐累得满头大汗，我则在她背上蹬脚拍手咯咯地笑，还不时拍着她的肩催促，长姐快点，快点呀，别让她们拉下，长姐跑得越快，我便笑得越欢。现在想来，我人生最早的“迷藏”原来是从长姐脊背上开始的，不，连同我整个快乐的童年都是从长姐脊背上开始的呢。一直记得长姐的脊背，有些瘦弱，但很温暖。为了我，长姐的脊背，往往承担着与她年龄和体型不符的分量。

记得有一次，长姐带我去村西的沟坡去割草，我呆够了想回家，长姐非要割满一筐草，我一生气就偷偷把草筐子丢到沟底，长姐是又生气又拿我没辙，因为她从来舍不得打我。等长姐到沟底捡回筐子，割满一筐草准备回家时，我却躺地上睡着了，长姐想叫醒我，又怕我没睡够会哭闹，怎么办呢?情急之下，她想了个办法，把草筐的绳子绑好，留出一个可以拖拽的长头，一只胳膊揽着背上熟睡的我，另一胳膊拖着那筐青草，走走停停，歇歇走走，一路跌跤，一路磕绊地总算把我和草驮回了家。多年之后说起此事，长姐只淡淡地笑，我心里却很疼，我是多么地不应该呀，长姐当时仅有一米多的个子，不过是个十五六岁瘦弱的孩子。

八十年代初，农村的土地承包到户了，我家一下有了二十多亩田地，农活也一下多起来，家里本来人口多劳力少，再加上爷爷常年生病，需人照顾，父母越发地辛苦了。此时长姐小学还没毕业，就主动要求辍学帮父母养家，父母和老师不同意，可长姐一再坚持，最终还是离开了学校。从此长姐和父母一起家里地里的忙碌，洗洗涮涮，种种收收，每日里早出晚归，辛苦劳累，她从无一句怨言。后来，每当和哥哥谈论起这事，都认为长姐不应该，但多少年来，长姐嘴里从未说出过一句后悔。在她看来，这就是作为长女、长姐应该承担起的责任，因为她要协助父母撑起我们的家。就这样，长姐整天忙碌着，成了老爸老妈得力的助手，一起支撑着那个依然贫困的家。大哥和岁哥同在乡中上学，由于家里条件所限，新衣服都添置到大哥身上，岁哥总是在后面穿旧衣服，甚至补丁摞着补丁。有一段时间，流行穿白球鞋和红腈纶秋衣，父亲母亲没钱，便只给大哥买了，等大哥穿不上了、小了再给岁哥穿。看着大哥和同伴们都穿上了漂亮的白球鞋、红腈纶秋衣，岁哥内心很羡慕、很嫉妒。有一天，姐姐没有上山去挖药，吃完午饭就骑上车子走了，出去好长时间才满头大汗地回到家里，把一双白球鞋和一件红腈纶秋衣送到了岁哥的手上。那是岁哥第一次穿白球鞋，穿红腈纶秋衣，而且是崭新的。多少年来，每当回想起那事，岁哥心里总是暖暖的，因为他知道，穿在身上的，是身材瘦小的长姐在炎炎烈日下淌落的滴滴汗水。人这一辈子，谁都注定要经历过无数个第一次的，但又有多少个第一次能让人铭记一生、感动一生、温暖一生呢？

我考入初中那年，长姐刚结婚不久，为了不让同学看不起，她把自己未及上身的嫁妆衣裳让我穿着上学，我纵有千万个不肯也拗不过长姐满心的疼爱和期望。她让听她的，还说在家千日好，出门一时难，她们在家怎么都好过。于是，上学的时光里，我年年都穿着长姐崭新的嫁衣，我的身心装满着温暖和希望，没有理由虚度光阴，所以我必须努力地学习，用心的读书。只因为是长姐，所以，她一直把责任担在肩上，小时候这样，长大了这样，成家之后还是这样。

后来，长姐成了两个孩子的母亲。除了操持自己的小家，长姐还时时顾着娘家的一切，兄妹们的婚事及他们孩子的出生，父亲的身体，母亲的疾病。一个人的心要掰成多少方能顾得这么周全，唯有长姐！小的时候，长姐为父母分忧，来尽心照顾弟妺们，成年后，长姐又尽心照顾父母，来为弟妺们分忧。长姐呀，你就是家中的另一座山峰，左手担着父母的忧愁，右手牵着弟妹们成长的衣袖，用勤劳和善良编织着一个又一个的苦乐年华。

从我记事时起，一直到而立之年，长姐的关爱与呵护就一直伴随在身边。在长姐的眼里，我永远是她背上背着的永远也长不大的孩子……，小时候把我背来背去，上学时给我送馍送菜，成家了为我管孩子操持家务……。如今，我的女儿已上高中，可生来爱操心的长姐总也放不下心。天冷了她会打电话叮嘱穿暖和，给孩子换厚衣服；有啥好吃的了她不忘让姐夫送来，时不时的大包小包的土特产就送来了，什么馒头呀、玉米糁子呀、青菜呀、搅团之类的应有尽有。每每送来总会一分为三，外甥媳妇一份，外甥女一份，当然少不了我那份。每一根青菜，每一块馒头，无不饱含着长姐浓浓的“母爱”，只有母亲才会时刻惦记儿女，长姐为我操劳一辈子，把爱全给了我，在我心里，长姐是独一无二的，长姐就是“母亲”！长姐，你陪我长大，我陪你变老，愿您余生全是健康、幸福和快乐！

责任编辑：张珂

文章来源：http://www.hyqylyw.com/2019/1206/2225.shtml